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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天色暗沉,睡足了半个下午的冯森终于从帐篷中走出。
&60;br&62; 火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了渐变的紫红色,从冯森的视角看去,无尽的平原延伸到远方,在尽头矗立着几座与天空融为一体的矮山。
&60;br&62; 来到营帐中,一些撒克逊俘虏正在士卒们的监视下挖着坑道埋着帐篷。
&60;br&62; 这座撒克逊人的营地本来是一座法兰克移民的小村庄,不过此刻这里已然见不到多少法兰克农民,他们都被撒克逊人杀光了。
&60;br&62; 但是村庄中的房屋却保留了下来,走过被马粪牛粪浸染了多年的土路,沿着低矮的篱笆,冯森闲庭漫步地在村庄中走着。
&60;br&62; 来到欧罗巴这么长时间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处的人文风貌,自然要仔细考察一番。
&60;br&62; 这个村庄的人数不会太多,大约在五十人以上,百人以下。
&60;br&62; 沿着一条长直路,左边是歪歪扭扭的泥屋,而右边则是农田和牧场。
&60;br&62; 法兰克老农的房屋基本都是木结构,冯森能清楚地看见两截木柱之间,还有木条和稻草束缚住了泥墙。
&60;br&62; 这些房屋的外壁并不高,大约在人的肩膀左右,进去时必须弯腰低头,稻草堆成的人字长顶覆盖在土黄色的墙壁上,于中央汇合。
&60;br&62; 法兰克人的屋子是没有功能性房间的说法的,在房屋就是一整个的大屋子,屋子的中央是用鹅卵石围成的青灰色地炉,还能看到木柴燃烧后的黑色。
&60;br&62; 而屋的内侧则是牛栏,是的,这时的法兰克人会将牲畜牵入家中,住在同一屋檐下,而没有专门的畜栏。
&60;br&62; 在房屋的一角,是整个屋子中最贵重的家具,床。
&60;br&62; 这张床很大,当夜间入眠时,一家七八口都要睡在一张床上,而身边就是老牛的哞哞叫声和恼人的跳蚤。
&60;br&62; 从村头走到了村尾,在村外的广场上,军中的校尉已然在此处等待。
&60;br&62; 在这处平整干净的平地上,一团团篝火已然升起,几乎每团篝火上都架着一只烤猪烤羊或烤鹿,身着粗衣的侍女和厨师在篝火前穿行着,为甲士们递上麦酒或果酒。
&60;br&62; 一滴蜂蜜水沿着似枣红色的香脆猪皮流下,跟着流下的,还有张世成嘴中的口水,除了这些烤猪,还有烧制的鸡鸭。
&60;br&62; 冯森知道这群人吃不惯当地的鸡肉做法,便提前通知了狄奥多里克,要自己来处理,辎重营的厨子们拿出了铁锅,做了烧鸡和汤。
&60;br&62; 反正冯森是不会去喝他们那个苹果炖汤的。
&60;br&62; 不知道为什么,这边的人特别喜欢拿水果做熟食,真是奇了怪了。
&60;br&62; 在广场的正中央,狄奥多里克伯爵、格尔苏因达等人已然早早等在了盖着白布的长桌边。
&60;br&62; “冯,这里!”
&60;br&62; 阿多尔在处境安全之后,完全解放了她继承自父亲的活泼性格。
&60;br&62; 她此刻身着一件水蓝色的带着波浪褶皱的小裙子,三两步跑上来,拽着冯森的胳膊,邀请他落座。
&60;br&62; “抱歉来迟了,今天太累了。”
冯森熟练地用拉丁语与说着,但很可惜,只有狄奥多里克和格尔苏因达会说拉丁语,大部分时候,其余的小贵族都只是听着。
&60;br&62; “尊贵的客人往往最后才到。”
狄奥多里克笑着举起了酒杯,“感谢天父的恩赐。”
&60;br&62; “感谢天父的恩赐。”
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念了一句,晚宴便正式开始。
&60;br&62; 木制或陶制的餐盘被侍女们走马观花一般端上。
&60;br&62; 带着血水烤牛排上撒着不知名的绿色香料,利斧劈开了木桶,流出了带着木屑的紫红色葡萄酒,奶油蘑菇浓汤中胡椒末上下起伏,狄奥多里克用小刀划开了烤乳猪的背部,取出了其中软嫩的苹果。
&60;br&62; 当然除了这些,还有铁锅炒出的红烧肉以及鸡汤,带着姜末的奶茶被摆在了葡萄酒杯旁边,而水晶般的蒸饺更是深得格尔苏因达的喜爱。
&60;br&62; 嚼着细嫩的鳕鱼肉,冯森将几片熏火腿拌在汤饼中,蘸了蘸黄油和蜂蜜,一口吞下,咸香配合着浓郁的奶香,层次分明。
&60;br&62; 而阿多尔最喜欢的却是靖难军厨师这边做出的桂花糕和糯米糕。
&60;br&62; 在广场上,其余的士兵们也在大快朵颐,他们恶狠狠地啃着羊腿,一筐又一筐胡饼和面包被士卒们无底洞一般的肚子吞了下去。
&60;br&62; 不过就谨慎考虑,冯森下了命令,每个人最多喝三杯,多吃饭少喝酒。
&60;br&62; 大杯大杯的葡萄酒和麦酒灌入肚子,在场的贵族们脸色大都红润起来,很快,一个当地的小贵族脱下了鞋子,开始跳起了舞蹈。
&60;br&62; 而一旁的吟游诗人则弹起了雷贝琴,开始为冯森今天的战记现编歌词。
&60;br&62; 很快,军中几个喝多了的十将也站了出来,配合着琴声跳起了胡旋之舞。